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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言的艾薇(2)

“我手机呢?”简言茫然地东张西望,挠了挠头。

“是不是在你手袋里?”艾薇一扬下巴,“你的手袋,我放在玄关了。”

简言拽过手袋,乱七八糟的杂物被手忙脚乱地抖了一地,皮夹、钥匙、充电线、面巾纸,最后是手机,手机早已没电,自动关机,简言又慌慌张张地四处去寻充电头与插座。

今时今日,被手机绑架的,要么是被压榨的社畜,要么是为情所困的男女。简言不幸两者兼有,手机充上电后,终于可以开机,数十个未接来电与数十条未读短信一拥而入,热闹非凡。艾薇瞥一眼简言:“你老板?”

“不是。”简言休了长假,正犹豫着接下来该不该辞职。

“不是老板,是蚊香?”艾薇挑一挑眉。

简言怔上一怔,好不容易才从几个钟头前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拼贴出“蚊香”这个名词所指涉的对象:“是……是他。”

“他不想分手,想挽回?”艾薇觑着简言的面色。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你还想……掰直他?”

简言迟疑,攥着手机不吭声,艾薇过来,劈手夺下简言的手机,利索地关了机:“教你两招,对付渣男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放心,”艾薇屈着指节轻叩两下茶几,“免费的。”

简言洗耳恭听,却被艾薇撵去浴室:“先去洗澡,你这一身邋遢。”

 

“对付渣男,秘诀其实只有一条,以牙还牙。”简言洗澡的空当儿,艾薇给自己上了个裸妆,又打理了下头发,坐回沙发上的时候,又成了镁光灯下的女神,谈吐优雅,举止从容,周身如有光环,熠熠生辉。

简言裹着浴袍,顶着一头蓬乱的湿发,支着下巴,虚心听讲,微微下垂的狗狗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艾薇。艾薇被盯得有些发毛,移开目光,啜一口牛奶,按捺住了伸手Rua一把面前的萨摩耶幼崽的冲动。

“简而言之,他冷落你,你也晾着他,他阴晴不定,你也精神分裂,他与兄弟纠缠不清,你呢?你有没有姐妹?”

萨摩耶幼崽歪一歪头,眨巴着双眼,茫然地摇一摇头。

“手机先关机二十四小时,别给他轻易联系上你。二十四小时后开机,假如这二十四小时内他一直不间断地尝试联络你,给你发短信,打电话,证明他还算是有些诚意,这是考验,也是给他一个讯号,你的生活并不是缺他不可,有他没他无所谓。”艾薇睨简言一眼,“我用脚趾头也想得到,你之前一定是被他呼之即来,挥之即去还甘之如饴,乐此不疲,恨不得把自己用502胶黏在他身上,形影不离。”

“也没有……”简言低下头,声音却有些发虚。

“开机之后,也别回电,别回复任何短信,先发条朋友圈,九宫格与朋友吃吃喝喝的照片安排上,一是告诉他,没他你的生活仍然有滋有味,甚至比有他的时候还自在,二是吊一吊他,他假如好奇问你,你去什么地方了,干什么了,见了谁……”

“这我知道,”简言挺直了身子,接过话头,“我回他,这是我的私事。”

又补上一句:“他总用这句话来搪塞我。”

艾薇比了个“赞”的手势:“还可以回,关你屁事。”

简言却忽然想到什么,怏怏地往后一靠:“但我没有照片,国内也没什么朋友。”

“没关系,过一会苏阿姨来上工了,”艾薇说,“苏阿姨是我找的钟点工,厨艺很好,本帮菜擅长,川菜也擅长,手艺不亚于外头的私房菜。我这里呢,陈设布置也不差,到时候拍两张照片,修图软件里再给你整个滤镜,足够了。”

简言喝了口牛奶,不自觉四下张望。艾薇的洋房采光很好,落地窗外浓荫匝地,茶几上的杯碟骨瓷质地,白底,边缘描金花纹,浓郁的英伦风扑面而来,是足以唬弄人了。

“职业女性专注事业是好的,但也不能忽视生活的品质。”艾薇不无怜悯地掠一眼简言,又摆出了平日里苦口婆心劝“女人要学会宠自己”的说教架势,“你拼命工作是为了什么?无非是求名,求利。追名逐利是为了什么?为了生活,为了取悦自己,为了自我升值……”

简言听着觉得市侩又庸俗,忍不住反驳:“我工作不是为了这个,我是……我是为了打击商业欺诈与商业犯罪,是为了伸张正义。”

一句话把艾薇呛得直咳嗽。

到底还年轻。

手机振动,艾薇瞥一眼屏幕,面色一滞:“不好。”

“怎么?”

“苏阿姨扭伤了脚,去医院了,不能来上工。”艾薇放下手机,“怎么这么不巧?”

“不然,我们出去吃?”简言试探性地问,“你喜不喜欢日料?市中心有间日料店挺正宗的,我请客,就当是答谢,谢谢你昨晚……”

“不,”艾薇一口回绝,斩钉截铁,“我是个公众人物,得低调。”

简言了然。公众人物出现在市中心,一旦被发现,少不得会被围追堵截,况且舆论对他们向来挑剔又苛刻,恨不能把他们放在显微镜下审视一举一动。好事者见你吃个日料,也会给你扣一项“崇洋媚外”的罪名。

“不然,我下厨?”

“你会?”艾薇自己不会下厨,见简言娇娇弱弱大小姐的样子,也很怀疑。

“会,学过两招。”简言答得爽利,跃跃欲试,“你厨房里有没有食材?”

 

厨房里的食材倒是有不少,从平价的茄子芦笋南瓜白菜胡萝卜,到上好的牛排明虾石斑鱼,然而简言所谓的“会”,只是向房东阿姨学过如何炸小黄鱼,如何包春卷而已。艾薇的厨房里一没有小黄鱼,二没有春卷皮,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,何况简言并非“巧妇”。

但简言头脑灵光,举一反三,炸小黄鱼不成,不能炸石斑鱼?茄子切片,芦笋切段,白菜叶子撕成片,还有豆腐西葫芦青红椒裹上鸡蛋糊丢进油锅里一炸,与日本的天妇罗也没差。

“没想到你还会下厨。”艾薇望着简言利索地给自己系上围裙,然后一样一样把食材排列在岛台上,由衷地赞许。

半分钟后,艾薇后悔了。

简言打了十个鸡蛋,只有三个成功打进了碗里,剩下三个打在了岛台上,两个砸在了地板上,还有两个打在了围裙上。

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,”简言把手上的鸡蛋液胡乱地抹在围裙上,又伸手取过面粉来往碗里倒,“一会我来打扫,不用担心。”

话音未落,半袋面粉洒在了地板上。

“要不要……我来帮忙?”艾薇有些坐不住了,“我来洗菜,切菜。”

“好,好。”简言往一旁闪了闪,却一脚踩在了地板上的面粉里。

艾薇虽然不擅下厨,但洗菜与切菜倒勉勉强强还能应付,正切着西葫芦,却见简言拎着一条石斑鱼的尾巴,小心翼翼地往一碗不明混合物里放。

“你……你干什么?”

“炸石斑鱼,先裹一层鸡蛋液与面粉糊。”

“石斑鱼收拾过没有?而且这么大一条,怎么炸?”艾薇拦住简言。

“收拾?”

“内脏掏出来没有?鱼鳃与鱼鳍去掉没有?冲洗干净了吗?是不是还得用葱姜与料酒腌一下去腥?”

“这……”平日里,房东阿姨放在碗里待炸的小黄鱼,是已去头去尾去内脏并洗净腌好的,但具体怎么收拾,简言一无所知。

“我来试试,你先炸别的。”艾薇叹一口气。

五分钟后,艾薇再次后悔了。

油锅烧热之后,厨房陷入失控状态。噼啪作响的热油,夹杂着简言的尖叫声,简言距离油锅三尺远,把裹上鸡蛋糊的白菜叶子遥遥地丢过去,一些丢在油锅里炸开了花,一些吊在油锅边缘,被火舌舔舐,迅疾地皱缩,焦枯,另一些直接掉在了地板上。

相比之下,收拾这条石斑鱼还容易些。艾薇硬着头皮打算给它开膛破肚的时候,发现石斑鱼在冷冻之前已被苏阿姨预先处理过了,鱼鳞刮了,鳃去掉了,内脏也掏空了,洗得干干净净,只消把头尾去掉即可。艾薇松一口气,又见石斑鱼的鱼身远长于油锅的直径,恐怕不能直接丢进锅里油炸,于是自作主张,把石斑鱼剁成若干段,本来以为很容易,没想到一刀剁下去,肉碎了,骨还连着。

另一头,简言已慌手慌脚地关掉了灶上的火。描金花纹的白色瓷碟上,一团团黑黢黢的东西歪七扭八地蜷曲着,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蔬菜。油锅里的油已烧干了,两三片皱巴巴的白菜叶子黏在锅底,抠也抠不下来,铲也铲不下来。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。

“我们,”艾薇四望一眼面目全非的厨房,洒在地板上的面粉被踩得斑斑驳驳到处是,岛台上东一滩鸡蛋液,西一滩面粉糊,一片狼藉,深吸一口气,“还是,叫个外卖好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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